一出门,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空气中,二氧化硫张开着他的双臂,向天空宣布它在今天的地位。
被这种味道制裁的人一定不在少数。看他们走出轻轨站站口,推开垂下来的像硅胶一样的塑料布时的那张脸,完全就是一副被**的样子。
但是这对我毫无作用。或者说,我早就知道这玩意的厉害了。
因此,我往年这个时候出来,都会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带上一次性口罩。
同样,今年也不例外。
我从兜里套出四个包装好的口罩,依次分给身旁的几个人。
除了雪,另外两个人都露出溺水者上岸时对消防士兵露出的表情。
“亦珂舅舅,你居然……有准备的吗?”叶樱拿着口罩,非常不解地问道。
“是啊。我又不是第一次除夕夜里出来看烟花。这天该发生些啥,我猜都不用猜。”
“啊?亦珂,你……不是一时兴起叫我们出来看花火的吗?”
“说几遍了叶铖,叫舅舅。”
“这不是重点!你难道——”
“停,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问啥,我的回答是‘是的’。”
我给叶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闭上嘴巴。叶铖看了看简雪,点了点头。
雪则一脸茫然地看看叶铖,又看看我。我微微摇摇头,摆了摆手没什么值得深究。
这时,叶樱突然朝着雪问道:“小雪你不惊讶吗?”
“亦哥买口罩的时候我就在边上,要我惊讶我也惊讶不起来啊。”雪一边撕开一次性口罩的包装,一边非常不解地问道,“亦哥以前难道没有和你们说起过,他除夕夜都会来看烟花的吗?”
“从来没有啊?”“从来没有。”
两兄妹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咯?”
雪不知所措的喃喃道。
“好了好了,有那个功夫闲聊,不如先把口罩戴上。这个时间点的pm2.5浓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X3
“接下来去哪里,亦珂舅舅?”从来没有在翔澜江大坝走过的叶樱问道。
“跟我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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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澜江的北岸,或者说长奥市正对的那部分北岸,其实非常的拥挤。五座机动车用的过江大桥里,只有一座的是直接连接北岸小的不能再小的住宅区。剩下四座不是直接翻过或者绕过山,就是通向翔澜江西北角的那块平原工业区。
因此,整个城市的繁华都基本集中在南岸。
南岸的大坝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主要是供散步慢跑爱好者和部分轮滑滑板爱好者进行活动的步道,下层则是由一些酒吧、KTV、夜宵店和数个广场构成的“外滩娱乐一条街。”
没错。这个地方被长奥人称为外滩。并不是那个著名的上海滩,这里是独属于长奥人的“外滩”。
说实话,在大约6到8年前,这个外滩其实是当地非常有名的夜晚散心或者各种夜晚聚会的首选。但是随着这几年的发展,市中心出现了许多购物娱乐美食一体的大型广场,原本非常热闹的“娱乐一条街”人气一年不如一年。最近几年这里的商铺也是换了又换,一年里易主两三趟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有到春假前后,这里才会稍微恢复一点活力。春节一旦结束,这里就回重新变回平日里那种冷清的样子。
按照顾叔的说法,这条街大概还能活个5年左右。不出其意料的话,5年后,这条街的大部分店家都会关门,然后只有在春节前后,才会有小摊子来给这堆坟扫扫土。
所以此刻,我们算是在享受这条街最后一点的活力。
说是消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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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看见了吗?那个烟花!”
“看见了。”我撕开了口罩的包装袋。
“还有那个!那个!”
“也看见了。”将口罩过滤用的那一面展开,顺利地带上。
“哇!好好看!”
雪像一个什么都没有见过的孩子,在大坝上疯跑。每当她看见一处烟花的时候,她又毫无征兆地停下,然后仔细地盯着不知道是谁放的烟花,直到最后一寸烟火燃尽。
“亦珂舅舅,你之前说过不是第一次除夕夜出来看花火,对吧?”
“是啊。”
“你以前经常来看吗?”
我捏了捏一次性口罩上面的铁片,让它变得更加贴紧鼻子。
“与其说是经常……不如说是每年?”
“诶,每年吗?”
“应该不是每年吧。”叶铖站在我身边反驳道,“你大一和大二的那两年不是和我们一起过的吗?”
“除了那两年。”
耳旁有点不舒服。这个口罩的质量有点劣质。
“毕竟那两年过的太糟糕了?”
“不是,铖哥过分了……”
叶铖一脸计划着怎么嘲讽的表情。不对,他应该是已经嘲讽出来了。
不过……
“是啊。太糟糕了。”
他大概没猜到我会直接承认。
事实上,他的表情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
我曾经说过,我绝对不会原谅当初那个以为周围的一切就是真的一切的那个自己。
那两年的醉生梦死,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住。那两年我错过了什么,我现在也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原谅那个时候的自己。
不对,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最近为什么老是在想过去的事?
不远处,雪盯着一个带着着奇怪翅膀的小型鞭炮,从点燃、旋转、升空,然后毫无预兆的熄灭,在黑夜的怀抱里静静的落下。
那个鞭炮的原主人在它熄灭的一瞬间,就已经掏出了下一个。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从烟花不再能放出烟花的那一刻起,烟花其实就已经死了。无论它接下来将会表演怎么样的安可曲,只要没有烟花,就不会有人在乎。
但,
雪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它在空中挣扎,然后无力的坠落。
我的喉咙突然间像是被人狠狠的抓住,声带像被人剪断,气管像被人堵住。看着天空中的烟花绽放、消失、绽放、消失,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就好像坠落在死亡的深渊。无数本应该活在过去的影子一下子统统出现在我的眼前,张牙舞爪。尤其是父亲,父亲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和那双被塞满了死亡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我。
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双手双脚不听使唤,喉咙连空气的进出都控制不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甚至能看见一把巨大的镰刀正刃朝自己钩来。
“亦哥?”
雪突然地说话,把我从深渊中救了回来。
“怎么了?”
“我们来放烟花吧!”
雪脸上绽放的笑容,此刻,比天上一切的烟花都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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